4. 第四章（1/2）

午后的阳光懒散地透过纱窗照射进屋内，在窗台瓷盆中栽着一株近乎枯槁的红梅。

窈娘坐在雕花檀木梳妆台上，她面无表情盯着菱月花钿铜镜里的人儿，尽管面色苍白却难掩娇丽的花容，姿容堪称绝世。

这张明熹公主的脸，她做鬼都不会忘记！

她原以为自己被大火烧死了，却没想到再次睁眼竟成了明熹公主。

还是嫁入顾蔺已一年的明熹公主。

她以为自己死了，顾蔺和明熹公主就会幸福美满，但看着这张憔悴的脸，以及她醒来三天从未见过顾蔺，她便知道明熹公主婚后的生活好似也不如想象。

窈娘的目光落在窗台枯槁的红梅上。

一直给窈娘梳头的侍书注意到公主的异样，从醒来公主就不爱说话，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，不，应该说从嫁给顾世子，公主就像是换了个人。

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公主为了世子逐渐收起爪牙，委曲求全只为得到世子的垂怜，可是世子对公主只有满满的恨意。明明知道公主爱梅，却不允许霜木院出现一株红梅，只因为他那死去的原配也是喜梅之人。

这株红梅还是入画见公主愁眉不展，偷偷从外面采摘来的。

那天她看到公主站在红梅前足足一刻钟，最后还是让入画将红梅丢出去，还是吴嬷嬷留了下来，说给房间增添几分颜色也好。

侍书踌躇再三，“公主，可要奴婢换一株红梅摆上？”

窈娘忽而想起扶云院那棵红梅树，是曾经顾蔺为她种下的，但他不知道她喜欢的从来不是梅花，当初救他时，无意间发现他携带的手帕有梅花标记，她便以为顾蔺喜梅，为了讨好他，她的一切喜好也都往梅花上靠。

后来她才知道，顾蔺携带的那块手帕是明熹公主给他的。

爱梅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明熹公主。

“不必了。”窈娘淡淡地说道，明熹公主已过，活着的是她。

明熹公主害她落胎，甚至害了她性命，如今她成了明熹公主，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
入画让人摆好早膳，然后同侍书一起伺候窈娘用膳。

窈娘本不喜欢她们伺候，但她现在是明熹公主，就必须按照明熹公主之前的样子，至少现在必须。

明熹公主是个奢靡的人，所以她的早膳极为丰盛，有玲珑剔透的玉笼包、莲叶合欢粥、如意卷饼等果各式各样的早膳点心。但窈娘胃口不佳，只喝了几口粥便停了银筷。

入画见公主用得极少，不免劝食：“公主，再用一些吧。”

窈娘摇头示意撤下。

见此，入画也无法，只能示意旁边伺候的丫鬟撤了。

侍书端来清水铜盆，窈娘洗了洗手。

入画及时递上软帕，窈娘接过擦拭着手上的水汽，状似无意地问：“吴嬷嬷呢？”

侍书回道：“吴嬷嬷正在审问让公主落水的罪魁祸首。”

入画急急接话：“那小贱人为了给她主子泄愤，竟然推公主入水，要我说还审什么，不如拉出去直接砍死算了！偏生世子非要维护那贱人……”

“好了，你少说几句。”侍书连忙打断入画的话，然后看向公主。

入画住口后，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公主。

窈娘轻挑眉梢，她只知道明熹公主是被人推入溪池中，却并未去想谁敢这么做？关键是顾蔺竟然为了维护那人和明熹公主作对，莫非是顾蔺的新宠？

窈娘起身朝外走去，“去看看。”

入画和侍书对视一眼后赶忙跟上窈娘的脚步。

*

顾侯府，下人柴房处发出阵阵女子微弱的惨叫声，令人毛骨悚然，不寒而栗。

尽管窈娘知道吴嬷嬷是个有手段的人，但看到柴房那女子的惨样，窈娘仍心口微颤。

吴嬷嬷没想到公主会亲自驾临，连忙丢下手中的铁夹，恭敬行礼：“公主身体还没好，怎么出来了？侍书、入画你两怎么不好好伺候公主！？”前半句尽是担心公主安危，后半句夹带着威胁之意。

侍书入画显然很怕吴嬷嬷，战战兢兢不敢说话。

窈娘学着明熹公主的语气道：“我想来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谋害本公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