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乐章 天使告诉我(12):第八相位(二合一)(1/2)
“啊?”
两位小姑娘在茫然,范宁则惊疑得连眨数次眼睛。
他甚至于在刚刚一瞬间,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跟一位见证之主对话。
当然,他马上意识到,目前自己对“使徒”的了解极为有限,所有的情报都是通过自身经历或阅读文献推测拼凑而来,缺乏任何实质上的直接信息。
一定存在很多未知和偏差。
这是一片连邃晓者也看不甚清的昏暗地带,而执序者……范宁在此前根本没有取得过能和一位执序者交流的资格。
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,他让两位学生于稍远处等待,随后平息情绪、梳理思路、做好排序,尽可能精炼而全面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:
“使徒的本质究竟是什么?”
“难道不是只有见证之主才存在拥有使徒一说吗?为什么吕克特大师会是您的使徒?他现在在哪里?”
“那些使徒到底是如何成为使徒的?异质的目的对他们而言到底意义何在?”
越是艰深的神秘学识,用语言表达的效果越是晦涩,但范宁还是希望能从对方这里获得一些指引性的提示。
圣者伈佊的声音在花海上空流动,似水波又似空气:
“使徒的本质其实只是一种‘关系’,差遣和被差遣的关系。”
“当一方为‘差遣者’,另一方为‘受差遣者’,并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实际上的举措和影响时,就可将后者称之为前者的‘使徒’,将前者称之为后者的‘导师’——这里的导师称呼和学派高层的含义是两回事。”
“总之,‘是否为见证之主’和‘是否拥有使徒’没有任何必然联系。”
“譬如一位青年遵循恋人的喜好,为她干成了一件事情;一位大臣受他君王的差遣,完成了一次征伐劫掠;部下又听令于大臣,去执行了某个秘密任务……他们都是广义上的使徒与导师,而且可能存在嵌套的链条:某人相对于上面的差遣者而言是‘使徒’,相对于下面的受差遣者而言又是‘导师’……
“但须当注意的是,这样的位格往往不具备神秘学上的意义。”
“真正的神秘学意义上的使徒,他的‘差遣者’或‘导师’需当具备神性。也就是说,只有执序者及以上位格,谈及‘拣选使徒’才有实质性意义。”
范宁想起了西尔维娅、瓦修斯、维埃恩这些人物,他提问试图作确认:
“我在此前也接触过一些疑似抱有异质目的的隐秘组织成员,所以请问圣者,他们如果真是使徒的话,是不是既有可能是受见证之主的差遣,也有可能只是受某位执序者的差遣?”
“实际上你说的这种情况,基本都是后者。”伈佊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即便是邃晓者也无法直接沟通见证之主,遑论有资格成为见证之主的使徒?”
“能有资格直接祀奉见证之主的,必然是完整的执序者以上位格,比如正神教会中的‘圣者’。舍勒小先生不太可能在密教徒群体中随随便便遇到见证之主的使徒,即使有一位也难以再有两位三位。”
“绝大多数成为使徒的人,都是执序者境界的导师自身拣选所用,这些‘受差遣者’不会被要求那么高的门槛资格,一般大多只是寻常有知者,极少数是邃晓者……当然,由于差遣关系可以构成链条,如果一名执序者既是高处见证之主的使徒,又是低处某位有知者的导师,那么后者的行事自然也是间接体现着见证之主的意志.
“但以上定义和原理只能作为参考而非金科玉律,神秘学不是自然科学,既没有绝对的规律,也没有稳定的生效回应,有的只是‘通常情况’、‘一般来说’,以及附带的数不胜数又无从解释的例外……”
范宁开始揣摩起这其中的含义。
他认为还有一个变数,放在历史长河的时间跨度上也是可能存在的。
如果一名执序者,通过第四类起源的方式位列居屋席位,他曾经的使徒会不会因为大功业受到擢升?同样的道理,如果这位执序者此前本就祀奉一位见证之主,现在祂自己也成了质源神,两位见证之主之间又会呈现出怎样的关系?
范宁越想越觉得复杂,这种位格的知识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和危险。
他只得先代入已知的一些人物思考起来。
F先生、西尔维娅、瓦修斯、调香师、体验官、维埃恩
这样一来,他马上联想到了“旧日”对于再现音乐的指示、以及篡改密钥的现象。
自己会不会也是受差遣者?
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”
“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,而且,自从察觉到其中的蹊跷之处后,用再现音乐的方式壮大灵感或迅速打开局面倒是在继续进行,但对于进入辉塔一路攀升的诱惑提示我是坚决不予理睬”
范宁一直觉得前者只是个诱人深入的“甜头”,后者才是真正动机,对此他非常清醒。
——甜的话就多来几口,薅羊毛占便宜的事情多多益善,但想动真格把自己坑进去?门都没有!
他想了想,提出一个此前同样困惑的问题:
“所以使徒这种存在,其目的或作用是?”
这一存在让原本复杂的利害关系更加昏暗不明,让原本就隐晦的秘史更加模棱两可,范宁一直对此深为忌惮。
想要尽可能排除掉各类事件对自己的认知和决策影响,必须还要了解得更清晰一点。
“自然是让导师升得更高。”
伈佊的回答让范宁眉头皱起。
没领会其背后含义,对方又问道:“舍勒小先生的灵性早已壮大至极限,那么可曾对高处的结构有过一定观察和理解?”
“《夏日正午之梦》包含了我的一些理解。”范宁先是平静作答。
下一刻他感到了环绕自己的无形目光中传出的惊讶情绪。
其实,伈佊问这个问题的目的,就是因为接下来隐知交流还将继续,需要确认舍勒是否已有足够的认知高地。
他发现舍勒对辉塔的理解显然超出预期。
这还是因为目前《夏日正午之梦》只写了五个乐章,他完全联想不到,对方竟然是准备用这部作品作为自创密钥去晋升邃晓者!
目前世界上走自创密钥进行攀升的执序者,就只有波格莱里奇一人,这是正神教会背后的“圣者”以及官方学派背后的“顾问”所明确知道的。
也正是这些官方势力极度忌惮特巡厅、且甘愿接受其在讨论组领导地位的直接原因。
“那很好,小先生不妨先回忆一下关于‘密钥’的知识。”伈佊提示道。
范宁随即叙述如流:
“密钥是用于穿过辉塔门扉的必须物,理论上存在多种形式,如自我、他我、秘仪、礼器、密传,或是某次壮举、某刻时机、某段经历、某种情绪或状态.任一形式都有成为密钥的可能,但总的来说,其获取多数依靠非凡组织从古到今的传承,寻到新密钥的难度极高。”
“基本如此。不过你有没有想过,穿越不同高度门扉的密钥,会不会从某刻开始需要更本质的变化?”
伈佊的点拨提问,让范宁顿时眼前一亮,把握到了一缕方向感。
对,这里有一个之前忽略掉了的细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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